据CoinATMRadar显示，截至2019年2月26日，全球比特币ATM机的数量已经达到4373台，在2018年全球加密数字资产暴跌的情况下，比特币ATM机的数量依然逆势翻番。即使将时间跨度拉长，从2015年至2018年的3年间，比特币ATM机数量的年复合增长率91.82%。

美国、加拿大、奥地利、英国、西班牙等地，成为全球比特币ATM的重要部署点，占据了全球近90%的市场空间。

中国的数据显得很可怜，大陆地区0台，香港和台湾一共保留了41台。这不免令人疑惑，一向以商业嗅觉灵敏著称的中国玩家为什么在比特币ATM生意上失去了兴趣？要知道，中国创业者在矿机、矿池、交易所这些比特币产业链条上几乎是在全世界都找不到对手。

到底是政策原因，手续费昂贵，亦或是数据欺骗了我们？比特币ATM机是否是一个值得做的生意？“9.4”之后这些淘金客又去了哪里？通过梳理历史资料和与创业者交流，我们试图寻找出答案。

 

中国大陆第一台比特币ATM机

 

 

中国大陆的第一台比特币ATM出现在2014年4月15日，位于上海市浦东新区碧波路635号传奇广场3楼 IC咖啡（近2号线张江地铁站），为此比特币中国还举行了微博直播，同时为参与线下试用的尝鲜者提供了精美礼品。

据当时的媒体报道，这台机器只能单向操作，也就是你可以用人民币在机器上购买比特币，但不能从ATM中取出人民币。（报道详见：https://www.8btc.com/article/46929）

（上海的一台比特币ATM，2014年4月摄）

这台比特币ATM机由冰岛的Lamassu公司制造，运营者是比特币中国，是当时中国最大的比特币交易所。比特币中国CEO李启元当时介绍，此举将会大大降低购买比特币的门槛，让普通人也可以非常方便地购买到比特币，而玩比特币也不将只是投机者的专利。

 

那时候一个比特币的价格是2700元，比特币中国也处在意气风发之时，正筹划布局更多的比特币ATM机，希望进一步开拓市场。

此后，中国比特币的交易量迅速攀升，辉煌时曾占据全球市场的80%。但这并不是比特币ATM机的功劳，OKCoin、火币等交易所迅速崛起，比特币大陆，嘉楠耘智等矿机厂商的垄断优势，让中国在比特币市场上风光无两。

如今这台机器还在，只是已经无法进行交易。比特币中国也从中国的比特币交易所头把交椅一路下跌，最终卖身。

 

火热的比特币ATM，为何在中国不温不火？

 

 

比特币中国推出的比特币ATM机尽管在当时掀起不小的轰动，然而，此后国内大陆地区比特币ATM机并未自此开启大规模部署，甚至我们都无法搜索除了比特币中国之外，还有哪些机构推出了比特币ATM机。

据说2014年5月的时候OKCoin和比特币海洋联合推出了比特币ATM机，闪电智能创始人廖翔也在国内部署了一些比特币ATM机。这些陈年旧事只存在于一些圈内老人零散的记忆，很少有人提及和问起。

港澳台地区期间也部署了一些比特币ATM，不过依然未得到大规模推广。

（澳门金沙娱乐场的一台比特币ATM，2014年8月摄）

据了解，2014年6月，澳门金沙娱乐场引入了引入了比特币双向ATM机，由于该机器当时并未开启包括指模认证、身分证阅读器、短讯确认及拍照等KYC及反洗黑钱功能，客人能匿名提款，增加了洗黑钱的风险。

 

不过后来，再也没有关于澳门的比特币ATM机的公开报道，CoinATMRadar也不再标注。

香港在2014年3月15日引进了首台比特币ATM，目前香港地区共有32台比特币ATM，位居全国之首。

台湾地区有9台比特币ATM，据当地人员向巴比特反映，这9台比特币ATM基本上都在台北，且大部分是坏的，制造ATM的产商也不是传统的ATM机产商，而是像日本扭蛋机公司这种“门外汉”。在监管方面，台湾政府对ATM的态度，和对比特币的态度类似，没有禁止，也不支持，但2020年大选之后可能会有进一步动作。

很多人会下意识地将比特币ATM在中国不能发展壮大的一个原因归咎为政策因素。

不过这个论据显然站不住脚，2013年12月，中国人民银行等五部委就发布了《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将比特币定义成一种特定的虚拟商品，不具有与货币等同的法律地位，不能且不应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使用。

4个月后，比特币中国在一片质疑声中，在大陆推出第一台比特币ATM。

2017年9月4日，中国人民银行、银监会和证监会等七部委联合发布了《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不久，注册在中国境内的交易所全部迁往海外，比特币中国也主动停止了对比特币ATM机的相关维护工作。

但是在“9.4”政策出台前，国内的比特币ATM机数量就一直不多，比特币中国在2014年布局更多的比特币ATM机的计划再无下文。所以，政策影响并不构成对比特币ATM在中国市场推广不力的原因。

那么，是高昂的手续费阻止了比特币ATM机在中国的推广吗？

据CoinATMRadar2016年12月17日更新的数据显示，全球比特币ATM机的购买和出售费率分别是8.4%和5.4%。最新的数据，CoinATMRadar已不再公布，但是从一些媒体报道上，我们能够发现一些比特币ATM机的每笔交易手续费率高达20%，很显然，这并不是一笔小数字。

不过，区块链深圳研究开发中心媒体负责人Evan告诉巴比特，比特币ATM机的手续费率并不是固定的，购买比特币ATM机的商家可以自行设定。他们生产的比特币ATM机出厂时候的默认交易费率是0.5%到0.8%。

“手续费的多少和商家买来机器的用途，机器的投放地有很大关系。”Evan表示，商家购买比特币ATM机的用途有两种：宣传和赚取手续费。通常，项目方的诉求是希望给项目带来品牌曝光的机会以及为购买项目方加密货币的投资者提供便利，所以并不会设置过高的手续费。而赌场等购买比特币ATM机是冲着赚钱取得，所以手续费一般较高。

或许，比特币ATM在中国无法推广的原因是由于人们的使用过习惯，以及当今国内移动支付的普及。

比如在台湾地区，币圈用户还是倾向于通过交易所的OTC和法币渠道，基本上不会去用比特币ATM进行交易。

国内的早期区块链创业者廖翔，在2015年就推出了比特币ATM机，早期在香港，北京，上海，深圳都投了机器，但由于没人用，都撤掉了。

“ATM适用于小额高频的现金使用环境，而且亚洲地区使用数字货币的消费习惯几乎没有，更多的是使用现金和移动支付。”

Hayek ATM 陈国梁认为，国内对于数字货币一直持谨慎态度，且国内移动支付发达，对于纸币需求量较低，市场比较局限。另外，数字货币经历大起大落，市场恐慌情绪较重，更多是在观望。

 

并未消失的中国创业者

 

 

尽管国内无法推广，廖翔的比特币ATM在美国和欧洲地区却打开了一片市场。

在廖翔看来，金融监管非常严格的地区反而更容易有比特币ATM机的需求。

“所有的比特币ATM机器收费都非常贵，10-15%的手续费，愿意掏钱的人，目的在保护自己的隐私，否则跑到交易所做KYC 就行了。”

区块链深圳研究开发中心研发的比特币ATM也是销往海外，“目前我们自己部署运营的机器仅占CoinATMRadar标注数量的1.3%，但找我们定制出去的机器差不多有1000台。”Evan告诉巴比特。

这个数字占据全球比特币ATM机数量的25%左右。

相比矿机以和交易所这种在行情好的时候躺赚的生意，比特币ATM机更多的是赚辛苦钱。

按照一台比特币ATM机1万美金的销售价格，毛利率只有25%左右。“硬件成本在深圳来说是很便宜，主要是在研发成本。还有硬件的卡片钱包，都是费用。”

而且有时候机器的运输成本也很惊人，甚至和机器的销售价格相当，“我们之前往洛杉矶运过一台，差不多是1万美金。”Evan告诉巴比特。

事实上，比特币ATM的使用也很繁琐，一致资本联合创始人骆泰舟曾在塞尔维亚体验过当地的比特币ATM，“在比特币ATM上交易需要做KYC，KYC可以在网站上做好，也可以在机器上做。大概需要等30分钟，会电话确认。然后可以提现，当地使用欧元。汇率比国内OTC要差5%左右。”

在骆泰舟看来，比特币ATM现阶段只是一种尝鲜的事物，满足持有比特币的一些先锋用户的好奇心。

比特币ATM机在全球每年保持稳步增长，看上去具备穿越牛熊的增长潜力，似乎是一门好生意。

MarketsandMarkets在2018年的一份报告中预测，到2023年，全球加密货币ATM市场预计将达到1.445亿美元。当时全球比特币ATM的数量为3650台，市场价值为1630万美元。

面对这一快速增长的市场，国内的一些后发创业者正在低调布局。

然而早期做过比特币ATM机的廖翔却认为比特币ATM机并不是一个能够做大的生意，至今他的库房里还积压着近100台比特币ATM机，“ATM机市场会缓慢成长，需要保护身份隐私信息的人群始终存在，这是一个小众市场，很难全球覆盖。”